的太子有多嚣张,拿士兵做盾,替他挡刀,这样的人他若是当了君王,将来还有我们的太平日子吗?”
……
北境勇士说话中气足,数十人七嘴八舌的争论就像将人关进铜钟里敲打,耳边闹嗡嗡的。
“够了,涧山,你怎么看?”单于抬起手止住众人的争论,转头看向霍涧山。
霍涧山拱手行一礼后说道。
“我在京中柏连淮交手近十年,他行事阴毒不计后果,又急功近利,此番骤然发兵是他的行事风格,却不排除有诈。”
霍涧山话音刚落,性急的勇士便忍不住插嘴。
“那就这样让他们压着打?我们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鸟气?”
霍涧山接着说。
“不,我们可以兵分三路,我带一队从右翼突袭……”
待到商讨完,众人退下,乌桓梵和霍涧山被单于单独留下。
“涧山,你祖父听到阿妹在京中被老皇帝坑害气急攻心,没撑几日便去了,我继位匆忙,北境没有看起来太平,费了一番功夫才稳定局面。”
“如今老皇帝的儿子打到北境,我就没想过让他活着回去,但阿妹只你一个孩子,你若是没有把握……”
单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霍涧山打断。
“舅父,我母亲,我霍家五十三口人的仇只有我亲手报才能解我心头之恨,这些年老皇帝醉心炼丹,太子把持朝纲,没有他的授意我们霍家不可能遭此无妄之灾。”
“您放心,我定要他有去无回!”
单于最终没再说什么,只将最精悍的骑兵划给了霍涧山。
这一场战打了五天。
大梁大败而归,可北境同样死伤惨重,乌桓梵去圣山接回北境妇孺孩童时伤口才包扎完不久。
“左贤王,霍涧山呢?他说他会同你一块儿来接我们回去,是不是伤……”
乌桓梵在戚南枝提到霍涧山时脸色沉重。
戚南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她满是不敢置信的问。
“他是不是伤的很重?”
乌桓梵垂着头,满脸愧疚。
“他……带人突击大梁军队,追击柏连淮,如今下落不明。”
瞬间,戚南枝只觉得脑中绷紧的弦‘铮’的一声断裂,眼前阵阵发黑,脚下踉跄,险些站不稳。
“南枝,别担心,或许我们先回去,或许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邬娅扶了戚南枝一把,连声安慰。
戚南枝闻言讷讷点点头,随后寻到一旁的乌龟妹,翻身而上,就往山下走。
第29章
“我先走一步!”
邬娅跟着追了几步,但想到这些天戚南枝担心的模样,明白让她等消息也只会加重她的焦虑。
乌龟妹比以往更听话,或许是在山顶待得实在闷,也可能察觉到戚南枝此刻的着急。
下山的路,比上山快。
走到山脚,乌龟妹却一改刚刚的温顺,带着戚南枝撒丫往另一边跑去。
背上的戚南枝不论怎样拉缰绳都撼动不了她分毫。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驴没有办法当做征战的坐骑。
它犟起来压根不是人能够拉得动的。
眼瞧着越跑越远,戚南枝心系霍涧山的安危,顾不上其他。
一咬牙,一闭眼往一旁倒去。
夏日草木繁盛,戚南枝栽倒地上,打了两个滚,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爬起身就往来时的方向走。
可草原一眼望去四周都一模一样,走了不知道多久四周肉眼瞧来仍旧没有什么变化。
戚南枝摔下来时石子划伤了腿,走起来有些一瘸一拐。
她分不清方向,却知道太子能逃的方向一定是往南,借着太阳,戚南枝一路往南方的走。
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一处已经迁徙走的村落,房屋倒塌了大半,目之所及之处皆断壁残垣。
看样子已经荒废了有些年载。
刚准备继续往外走,戚南枝突然听到兵刃相接的打斗声。
戚南枝一怔,猛地往声源位置跑去,靠近后她放轻脚步,躲在断墙后偷偷观察。
太子身边只剩了两个死侍,霍涧山也狼狈至极。
身上不满血污,分不清是他的还敌人的。
霍涧山身量比杀手要高,手拿大刀和两人周旋,可他追得太久,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不查手上又中一刀。
戚南枝躲在暗处不敢出声,害怕霍涧山分心也害怕成为拖累。
看着眼前这一幕,戚南枝莫名觉得熟悉。
还不等她思考,她看到躲在死侍身后的太子弯弓搭箭,对准了霍涧山。
太子是草包,刀剑不如霍涧山,可不代表骑射完全不精。
“霍涧山,小心!”
戚南枝看着对面箭矢脱手,几乎没有思考冲上前去,将霍涧山护在身后。
眼瞧着霍涧山处在下风,太子乘胜追击,又准备下一击。
霍涧山看着戚南枝中箭后倒在地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太子的箭对准地上的戚南枝射来。
他提刀,将飞来的箭矢拦腰斩断,随后红着眼以不要命的打法朝着太子冲过去。
“柏连淮,我杀了你!”
太子笑得猖狂,眼里都是阴毒。
“一个我不要的女人,你却当成宝贝,霍涧山,我说了,你这辈子都注定被我踩在脚下。”
“你也注定是我的手下败……”
话没说完,远处一只箭破空而来,快得连太子身前的两个死侍都来不及反应,箭就直直横贯他的喉管。
太子痛苦的捂着喉咙,鲜血不受控制的往外溢出,他张张嘴,一句话都发出住,他死死瞪着霍涧山。
直至气绝也没能闭上双眼。
身后乌桓梵骑着大马带着人赶来,将剩下的两名死侍拿下。
第30章
霍涧山看着倒在地上的戚南枝,手中的刀都失力落再地上,心口像坠着千斤重的大石头。
“南枝……”
霍涧山手都在抖。
可是下一秒,戚南枝咳嗽两声,右手撑地艰难的抬起头。
箭矢从她怀中掉落,却没有一丝血迹。
一低头,霍涧山送的那块吊坠碎成了两半。
蓦然,失去的关于霍涧山的那段记忆像强塞的碎片,戚南枝只觉得自己的头像针扎一样的痛。
霍涧山见状忙将人抱起,脸上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没事就好,南枝,看看我,我没有失约,我活着回到你的身边了!”
可戚南枝没有如他所愿睁开眼。
她紧皱着眉,脸上呈现痛苦之色,霍涧山心慌乱不已,忙抱着人往回赶。
路上戚南枝靠在霍涧山的怀中痛得冷汗淋漓,隔着衣裳都将霍涧山的胸膛汗湿。
【戚南枝,圣山的圣石能保你一时,却保不了你一世,如今它碎了,你的寿数已尽,认命吧……】
【世界的规则不容打破,这个世界终将驱赶不属于这里的人。】
沉寂许久的天道声音重新响起。
可这一次哪怕窝在霍涧山的怀中,戚南枝也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像被抽离。
天地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拉扯着她的灵魂、她的神经,生生将其同戚南枝剥离,极致的痛苦和折磨中。